八分钟·其五 黑金鱼
继国严胜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，他站在一条酒吧街上。
刺眼的霓虹灯将水泥地切割成一个又一个怪异的色块。
继国缘一站在他的身侧，夜晚体贴地为他们俩留出一段空寂。
街道的尽头站着一个头戴僧侣帽的男子，继国严胜的手下意识的地攀上腰间的刀。
又是一阵破风声，继国严胜转头看向身后，一名粉红色短发，全身被蓝色纹身覆盖的男子意味不明的笑着。
两人对视了一眼，继国缘一拔出腰间的刀，冲向带着方帽的男子，继国严胜则拦在一身短装的男人面前。
短装男咧开嘴：“看样子，宴会的时间到了啊。”
“月之呼吸，一之型，暗月宵之宫。”
“术式展开。”
高楼林立处有乌鸦惊起。
短装男子的脸被细小的刀刃划破，他的笑容愈发热烈。
“就是要这样才对啊。”
拳风呼啸而至。
继国严胜错身躲开，他看见街道另一头，宛如太阳的光辉。
真是……
“有点太亮了。”
“咔。”
客厅的灯被关上了。
继国严胜坐在沙发上，借着从阳台透进来的光，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快速愈合。他不记得回家的过程，脑海中仅剩那个人形的怪物身首分离的场景。
他觉得自己在发烧。
缘一的面容隐匿在阴影中，低声问到：“兄长，您还好吗？”
隐约中，消毒水的味道不知从何出现，缓缓爬进他的鼻腔。
继国严胜将嘴角抬高，用力勾起标准而礼貌的笑：“当然，我很好。”
缘一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，前言不搭后语地问到：“您后悔过吗？”
他听见一个男人绝望的哀嚎，宛如一头濒死的野兽。他感觉不到悲悯，只有愤怒和恐惧的火焰在灼烧。
继国严胜烧得有些难受，发出两声不太像样的笑声，道：“为什么要后悔？”
缘一的声音像是来自四面八方，包裹着继国严胜：“人总会为一些事情后悔的吧？这是常态。”
继国严胜没有说话，他几乎失声了。
耳畔似乎响起了尖锐的声音，像是医院的某种仪器的鸣叫，先是规律地弹跳，宣告某条生命的存在，然后又碎落一地哀悼某条生命的消逝。
女人的哭声划破了死寂，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，但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脸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，伴随着不带温度的安慰的话语，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扭曲的白色漩涡了。
继国严胜知道自己在出汗，他觉得自己有点脱水了。
“兄长，您需要放松一点。”
纷杂的声音还在撕扯他的神经，身侧传来的声音显得暧昧不明。
然而眼前的白光很快又如潮水褪去，他的视线又落入一片黑暗。
一只手抚上继国严胜的脸。
“放轻松。”
理智像是被烈火灼烧的玻璃，一步步熔解。
继国严胜的手贴着缘一的后颈，将眼前的人按向自己。
缘一温热的气息令人平静，继国严胜半是舔半是吻的的附上缘一的锁骨。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黑暗中，似乎有人低喘着问到。
那不是缘一。
